我喜欢黑夜,这是我的天性,昼伏夜行。在黑夜里我有种天然的安全感,这个时候似乎天地万物浑然一体。只要我愿意,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天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体内的血液也变的流畅起来,全身肌肉充满弹性,我的瞳孔睁的又圆又大,洞穿黑暗中的一切。 人类都害怕黑夜,我却害怕人类。他们总有吵不完的嘴,打不完的架,流不完的泪,说不完的爱,让我在白天一刻不得安宁。只有在堆放杂物的一间偏房的顶层的木板上我才找的着休息的地方,一边是猪圈,我看着猪呼呼地睡,我也安心的睡。有时候我真可怜猪,看起来他们天天吃好喝好睡好,可是总逃不了年终被宰杀的命运,要是长的快,便死的更早。可是有时候我又很羡慕他们,谁没有一死呢?迟早的事,那还不如象猪一样活着的时候吃香喝辣,醉生梦死,及时行乐。可我毕竟不是猪,我是一只猫。我有猫的血性,可以随意肢解一只耗子,肆虐一条鱼,对笼子里的鸟我也虎视耽耽。但是比起人类来,我还差的远,他们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甚至包括他们自己。之所以我们进化的不如人类,这大概是一个原因吧。
我现在又可以好好地折磨一番这只可怜的老鼠了。在所有的动物中,老鼠是最值得同情的了,我这样说可不是要展现一下我的恻隐之心,孟子说的什么心对我一个也不适用。我只是怕逮错吃了耗子药的老鼠--那样我很可能也会一命呜呼--这样死是最冤枉的了,战士当马革裹尸而还方死得其所,被十二道金牌召回屈死风波亭我怎能瞑目?上次我的同伴惨死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一只手无寸铁的老鼠肆意戏耍而后却随意瓜解他的肢体。我只是出自一种本能的快感,看着老鼠那恐惧的眼神和血淋淋的肉体,我由衷的兴奋,莫名的舒畅。我想当年日本人屠杀30万南京平民的时候也是一样吧?
我是一只猫,一只公猫。当初被我家主人买来的时候他把我关在一间房子里,所有的通道和带眼带洞的地方都被他塞起来了。我很怕,我还小,总怕有许多灾难从天而降。于是我整天哀号,我的嗓子都叫哑了,可是主人置若罔闻,只是每天给我送一点饭来。我这么叫了有两个礼拜,由哀号变成了呜咽,仍然没有动静,我彻底绝望了,放弃了抗挣,安静下来了。但是集中营的生活还没有结束。虽然我没有遭受犹太人的那种虐待,可是精神的枷锁却给我造成了一辈子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