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差点失恋了,走进动物园的时候,伤痕累累的,像一匹斑马。
饲养员打着哈欠,领着斑马走出棚子,我看到人群涌了过去,自己却还站在一通索然无趣电话的末尾。望着黑白条纹的它们打着响鼻,我想像着无线电波的那头,她面挂微笑,精心编织起天衣无缝的帷幕,掩住一枚枚早已被我窥见的秘密。
去看斑马吧,于是我想。
“你们还不知道么?即使只有黑白两色,也没有一匹斑马的花纹是相同的。”饲养员说,一群面无表情的男女点点头,他们的小屁孩淌着鼻涕,沾满口水的手掌漫无目的地伸向围栏里。
饲养员勾起微笑,拧开一旁的阀门,胶皮水管里喷出亮晶晶的清水。他招呼着头几匹斑马上前,刷去它们身上的灰泥和结痂,好让游人终于看清那些花纹。
“我这里的斑马,是宇宙变化的焦点,它们不会允许自己有一刹那的花纹是重复的。”
小孩们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一事实,可他们的父母们皱起眉头,我凑上前去,想看看饲养员和它的斑马。
斑马们绕着围栏,整齐地踱着步,它们的皮肤上闪烁着捉摸不定的黑白花纹,像弯曲的时空平面,汩汩流动着新鲜出炉的宇宙奥秘。
饲养员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紧跟着斑马们游行,“你们看这一匹,是古典主义的,它的每一次条纹都构图端庄,线条温柔......这一匹是巴洛克力量派的,瞧这时候它的图案,既激烈又宏伟......对,走过来的这一对是现实主义的,它们永远不想展示自认为是编出来的东西......哈,还是看后面那匹好了,黑白条纹像光与影黏在一起,稍瞬即逝,是印象派......”
